【内容摘要】 2013年，欧洲形势总体保持稳定，欧盟一体化建设取得新进展，欧洲经济出现企稳迹象，欧盟积极推动与美国和日本的自由贸易协定谈判，企图抢占新的战略制高点。中欧关系持续稳定发展，高层访问频繁，共同利益增多，合作领域扩展，但矛盾与分歧也更加显现。

2013年是欧洲战略形势复杂多变与深刻调整的一年。在国际战略格局持续演变、中东局势跌宕起伏、欧债危机远未根除的大背景下，欧洲形势总体保持稳定，欧盟的一体化建设又有新的进展，欧洲经济正逐步走出最困难时期。中欧关系又有新的发展，高层访问频繁，共同利益增多，合作领域扩展，同时合作与共存、利益与矛盾交织的趋势更加明显。

一、欧洲形势的主要特点

经历了4年欧债危机的欧洲，在欧盟和各成员国的共同努力下，2013年迎来了走出经济衰退低谷的一年，欧盟和欧元区不仅增加了新的成员国，而且经济出现了企稳的迹象，同时还积极推动与美国和日本等国家自由贸易协定的谈判。2013年欧洲形势的主要特点是：

（一）欧盟一体化建设取得新的进展，但凝聚力和向心力明显下降

欧债危机爆发后，欧盟深层次矛盾进一步凸显，一体化建设乏善可陈。然而，2013年欧盟的深化和扩大取得了可喜的进展。

第一，从2013年7月1日起，克罗地亚正式成为欧盟第28个成员国，这是新形势下欧洲一体化建设取得的新进展。克罗地亚入盟，是欧盟的第7次扩容，也是欧盟自2007年以来首次接纳新成员，从而使欧盟成为一个人口超过5亿的大市场。克罗地亚正式加入欧盟，是在欧债危机出现转机的关键时刻，是真正意义上的“雪中送炭”，为欧盟带来了新的信心和至关重要的信任。克罗地亚成为西巴尔干地区第一个正式加入欧盟的国家（斯洛文尼亚自称中欧国家），正如美国副总统拜登在克罗地亚加入欧盟之际在英国《金融时报》撰文称，“从此，克罗地亚将把巴尔干引向欧盟”，将使欧盟在巴尔干地区获得重要战略支撑，无疑将为欧盟有效保护自己在巴尔干地区的利益提供了机会。同时，克罗地亚入盟后，2013年当年将从欧盟获得6.5亿欧元的发展资金，2014年—2020年期间将获得137亿欧元的巨额资金，这将有力地促进克罗地亚经济社会的发展。

第二，2013年7月3日，欧洲议会以613票赞成、67票反对和29票弃权的表决结果通过决议，支持波罗的海国家拉脱维亚于2014年1月1日正式加入欧元区，成为欧元区的第18个成员国。决议认为，拉脱维亚已经达到《马斯特里赫特条约》规定的加入欧元区的趋同标准。欧元将从2014年1月1日起在拉脱维亚正式发行流通。由于欧债危机，部分2004年之后加入欧盟的国家放缓了加入欧元区的步伐，例如维谢格拉德集团4国中的波兰、捷克和匈牙利都没有加入欧元区。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基称，拉脱维亚加入欧元区，说明欧元目前虽然遇到了一些问题，但仍“强劲且稳定”，“采用欧元对欧盟成员国来说是个有吸引力的选项，加入欧元区将获益非浅。”拉脱维亚加入欧元区有可能推动其他欧盟国家加入欧元区。

第三，在 2013年10月24日—25日举行的欧盟峰会上，欧盟成员国就加快发展“单一数字市场”、于2013年年底推进银行业单一清算机制以及尽快出台欧盟首份中小企业融资方案达成原则性共识,为推动欧洲一体化、护航欧洲经济复苏向前迈进了一步。

出于提升竞争力和保护信息安全的迫切需要,2013年10月欧盟峰会把“单一数字市场”列为首要议题,这是自欧债危机爆发以来,欧盟峰会首次以单一行业发展战略为重中之重。欧洲理事会主席范龙佩宣称，欧盟将通过鼓励投资政策、统一市场法规、增加劳动者技能等三项措施发展欧盟数字市场。据欧洲政策研究中心预计,欧盟若实现“单一数字市场”, 将在10年内带动5000亿欧元的经济增长。此外,“单一数字市场”将可有效整合区域资源,推动欧洲单一市场建设和欧盟一体化进程。

2013年，欧盟虽然在一体化建设方面取得了一些可喜的进展，但在欧债危机的冲击和影响下，欧盟各成员国的利益诉求越来越多元化，内部矛盾错综复杂，凝聚力和向心力明显下降，其主要表现：一是欧元区与非欧元区、债权国与债务国、大国与小国、成员国与欧盟机构之间围绕权力、利益、理念的博弈更趋激烈；二是“法德轴心”正向德国倾斜，欧洲一体化进程正从法德联手、共当“火车头”，转化为德国一家主导。也就是说，“欧洲的德国”正向“德国的欧洲”转变；三是支持欧洲联合的基础有所动摇，欧债危机加深了欧洲民众对精英们极力推动欧洲一体化建设的反感和不满，“疑欧”情绪迅速蔓延。

（二）欧盟经济已经走出最困难期，但复苏步伐依然缓慢

欧洲统计局2013年11月14日发布的数据显示，欧元区2013年第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同比下降0.4%，环比上升0.1%；欧盟2013年第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同比上升0.1%，环比上升0.2%。其中，同比增幅最大的是罗马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分别上升4.1%、3.9%、2.2%；同比降幅最大的是塞浦路斯、意大利和捷克，分别下降5.7%、1.9%和1.6%。 [1] 虽然欧元区2013年第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的环比升幅比第二季度环比增长0.3%有所收窄，但终于从2013年第二季度起实现了环比“由负转正”。同时爱尔兰和葡萄牙已经宣布将退出国际援助计划。这表明，欧盟经济经历了长达6个季度的深度衰退之后，正重返增长的轨道。

欧盟委员会2013年11月5日预测，欧元区2013年国内生产总值将萎缩0.4%，2014年增长1.1%；欧盟2013年国内生产总值为零增长，2014年将增长1.4%。

欧盟经济出现企稳迹象，主要得益于两个因素：一是长达4年之久的欧债危机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市场恐慌情绪渐渐消退，投资者和消费者对实体经济的信心有所恢复。这表明，欧盟在解决债务危机以及刺激经济增长方面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初见成效，而欧洲央行“不惜代价捍卫欧元”的承诺和实际举措也在某种程度上给市场吃了“定心丸”。二是各成员国特别是南方成员国实行痛苦的财政紧缩和结构性改革，既使预算赤字下降，同时也使竞争力得以改善，对外出口连月增加。同时，欧盟也加大了拓展对外自贸战略的力度。

尽管如此，欧洲经济复苏的步伐依然缓慢，其主要原因，一是欧债危机还远未根除。欧洲统计局2013年10月23日公布的数据显示，2013年第二季度，欧元区17国政府债务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93.4%，高于第一季度的92.3%，为连续4个季度上升。第二季度末，债务水平最高涨幅分别出现在塞浦路斯和希腊，两国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分别升高了10.8和8.6个百分比。法国和意大利2013年第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环比分别下降0.1%，塞浦路斯的降幅高达0.8%。二是失业率居高不下。欧洲统计局2013年10月31日公布的数据显示，2013年9月，欧元区失业率高达12.2%，为历史高位；欧盟失业率达11.0%，为连续第4个月持平。希腊和西班牙一直是“就业困难户”，其失业率分别达到27.3%和26.6%。更令人担忧的是，欧洲年轻人失业率过高。尽管欧盟召开两次峰会专事研究青年失业问题，但欧洲统计局2013年10月31日公布的数据显示，欧盟和欧元区年轻人的失业率分别达到23.3%和24.1%的历史高位。其中，希腊、西班牙和意大利更是“重灾区”，年轻人失业率分别高达57.3%、56.5%和40.4%。[2]三是通膨创4年新低。欧洲整体失业率过高和年轻人就业压力过大，已对工资和消费需求造成下行压力，拉低了通货膨胀水平。据欧洲统计局2013年10月31日发布的统计显示，2013年10月，欧元区通货膨胀率为0.7%，较上月降低0.4个百分点，为2009年11月以来最低点。其中德国10月份通货膨胀率同比回落至1.2%，低于9月份和预期的上升到1.4%。意大利10月份通货膨胀率环比下降0.3%，同比降至2009年10月份以来最低水平，为0.7%。[3]由于此前多数经济学家预测通胀水平至少会维持不变，此次大幅下跌令市场震惊。

欧债危机还没有根除，加上失业率居高不下和通货膨胀数据不及预期，引发了市场对于整个欧洲可能陷入“日本式”通缩的担忧。有专家警告，如失业和通缩问题不能及时得到逆转，不仅欧洲原有经济复苏势头将会受阻，其经济更有可能会陷入“复苏放缓——失业率升高——经济下滑——通货萎缩”的恶性循环。

（三）欧盟积极推动自由贸易协定谈判，企图抢占新的战略制高点

2013年，西方发达国家在全球范围内刮起了一股区域间自由贸易谈判的风潮。继欧盟与美国3月12日高调宣布将于6月开始“跨大西洋贸易和投资伙伴关系”（TTIP）谈判后，欧盟与日本于3月25日正式启动“经济合作协定”（EPA）谈判。与此同时，欧盟与印度和东盟一些国家的自由贸易谈判也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截至2013年11月，欧盟已与美国进行了两轮谈判，与日本进行了三轮谈判。

欧盟积极推动自由贸易协定谈判的主要动因：一是摆脱当前经济危机的需要。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欧洲金融业遭到沉重打击，此后爆发的持续4年之久的主权债务危机，更是把欧盟折腾得筋疲力尽，经济陷入严重衰退，失业率持续攀升，社会矛盾突出，凝聚力和向心力明显下降。面对如此糟糕的经济、金融、就业形势和社会压力，欧盟不得不把扩大对外出口作为摆脱困境的突破口。同时，美日经济同样不太景气，也需要“抱团取暖”。欧盟委员会近期发布的一项研究结果称，若欧美自贸协定一旦生效，每年将分别为欧盟和美国经济创造1190亿欧元和950亿欧元的产值，欧盟的国内生产总值每年可增长0.5—0.8个百分点，还可以创造成千上万个就业岗位。欧盟委员会2013年4月19日在欧日首轮谈判后发表的公报称，如果欧日自贸协定谈判成功，欧对日出口有望增加23.5%，将使欧盟经济增长0.6—0.8个百分点，还可以创造40万个就业岗位。二是企图制定新的国际贸易规则。美国金融危机和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爆发以来，欧美在国际经济新秩序的构建中遇到了“金砖国家”等新兴经济体的挑战，全球多边贸易谈判陷入僵局。所以，欧美和欧日分别进行TTIP和EPA谈判的真正战略意图是，制定贸易、投资规则和标准，建立起欧美主导的国际贸易体系和国际经济新秩序，抢占新的战略制高点。欧美2013年2月13日发表的共同声明强调：“通过谈判，欧美不仅有机会扩大跨大西洋间的贸易和投资，而且还将为多边贸易的全球规则的发展做出贡献。”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声称：“世界最重要的两个发达经济体之间未来达成的协议，将是改变游戏规则之举。这种谈判将设定标准……并服务于全球贸易规则的发展。”[4]三是制衡中国快速发展对其构成的挑战。欧盟已在亚洲与韩国、新加坡签订了自由贸易协定，目前正在与日本、印度以及东盟国家马来西亚、泰国和越南等进行自由贸易谈判，为其全面进入亚洲市场创造条件。中国是欧盟的第二大贸易伙伴，欧盟是中国的第一大贸易伙伴，中欧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近年来取得长足发展，但欧盟对中国的发展强大心存疑虑，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对中国商品的反倾销调查接连不断。显然，欧盟试图利用与美日以及东盟建立自由贸易区谈判，提高对中国的要价，迫使中国接受他们制定的规则和标准。

欧美2013年3月12日宣布启动TTIP谈判时称，双方将在两年内完成谈判，目标是实现欧美两大经济体贸易和投资的开放，使跨大西洋市场朝更加一体化发展。谈判内容主要有三大领域：一是市场准入，二是监管问题和非关税贸易壁垒，三是制定新的贸易和投资规则，共同应对全球贸易挑战。欧日之间EPA谈判的目标是，缔结以降低双方贸易关税和非关税壁垒，扩大互相投资为目的的“经济伙伴关系协定”，没有预设结束谈判的时间。欧美谈判的难点，主要集中在农产品出口价格补贴、转基因农产品和荷尔蒙牛肉等问题上。欧日谈判的主要难点，主要集中在汽车和农产品问题上。

一般估计，经过激烈的讨价还价后，TTIP和 EPA谈判最终将达成协议。欧美日是世界主要经济体，其经济总量占全球经济总量的一半以上，欧美和欧日自贸协定一旦签订，将对全球经济贸易和投资格局产生重大影响。

二、中欧关系的主要特点

2013年是中欧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10周年。年内，中欧关系总体保持平稳，高层访问频繁，共同利益增多，合作领域扩展，同时矛盾与分歧也更加显现。纵观2013全年，中欧关系呈现如下主要特点：

（一）制定未来10年发展战略规划,打造中欧关系的升级版

中欧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10年来，双方关系超越历史、文化、社会制度差异，克服国际风云变幻和困难挑战，越来越成熟并保持了向前发展的势头。10年来，双方逐步确立了年度领导人会晤和政治、经贸和人文领域的三大合作交流机制，建立了60多个政策对话和合作机制。2013年是中国新领导集体走马上任后的第一年，从战略全局和中国发展的实际需要出发，全力打造中欧关系的升级版。

2013年11月，中国欧盟领导人在北京举行第十六次会晤，全面规划了中欧关系发展的战略，确定了中欧展开合作的“路线图”，会晤取得丰硕成果：一是发表《中欧合作2020战略规划》，这份规划既有宏伟的前景，又有具体的措施，涵盖面之广前所未有，可以说是“上天下海入地”。二是正式宣布启动中欧投资协定谈判,中欧投资协定符合双方共同利益，既有利于促进双向投资的增长，又有利于发展双向平衡的中欧经贸关系。三是积极探讨开展自贸区可行性研究，力争到2020年中欧贸易额达到10000亿美元。四是密切人文交流，加紧商谈便利人员往来协议，加强公共政策对话。五是加强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中的沟通与协调。

习近平主席在会见来华出席第十六次中国欧盟领导人会晤的欧洲理事会主席范龙佩和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时指出，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和最大的发达国家联合体，中欧是维护世界和平的“两大力量”；作为世界上两个重要经济体，中欧是促进共同发展的“两大市场”；作为东西方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中欧是推动人类进步的“两大文明”。中国现正朝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向前迈进。欧洲一体化也是几个世纪以来欧洲人民追求持久和平繁荣的梦想。中欧都在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做前人没有做过的事……中欧要着眼历史变革趋势，抓住发展机遇，在世界多极化和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准确定位中欧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在全球产业发展变化中实现中欧合作创新发展，造福双方人民，为世界和平与发展做出更大贡献。

范龙佩和巴罗佐表示，欧中都是促进世界和平、安全与繁荣的重要力量。欧中共同拥有一个实现和平、公正、繁荣世界的梦。欧中在各自发展道路上，要相互支持，相互帮助。希望同中国保持对话，深化互信，扩大合作，加强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中沟通与协调，推动欧中关系进一步发展。

（二）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合作关系持续发展，丰富了中欧关系的战略内涵

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的合作是中欧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既是中国与中东欧16国发展双边关系的一种新形式，也是促进中欧关系不断发展深化的新举措。开展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不仅有利于促进中国同这些国家的双边关系，也有利于提升中欧整体合作的规模和水平，有利于中国、中东欧国家和整个欧洲的发展。

自2012年4月中国与中东欧16个国家领导人在华沙会晤时作出加强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的战略决策以来，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取得积极进展，2013年更是硕果累累。

首先，2013年7月，来自中国和中东欧国家的60多个省市区、600多名企业家在重庆举行首次中国—中东欧国家地方领导人会议，发表了“重庆倡议”，签订了25个合作协议。举行地方领导人会议是中欧合作方式的一次创新，也是2013年中欧关系的一大亮点，丰富了中欧关系的战略内涵。

其次，2013年11月，第二届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会晤在布加勒斯特举行，会晤围绕“合作共赢，共同发展”的主题，肯定合作意义，确定合作原则，制定合作规划，宣布了一批包括匈牙利—塞尔维亚铁路在内的合作项目，共同制定和发表了《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布加勒斯特纲要》，为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关系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第三，经贸关系进展顺利。一是双方贸易平稳增长，2013年1－10月贸易额达454亿美元，同比有所增长。二是相互投资不断扩大，目前中国企业在中东欧国家投资超过35亿美元，中东欧16国在华投资超过11亿美元。三是基础设施合作正成为双方合作的新亮点。利用中方贷款实施的塞尔维亚贝尔格莱德跨多瑙河大桥项目、科斯托拉茨电站一期改造项目、波黑塞族共和国斯坦纳里火电站等项目顺利启动建设，一批合作项目正在积极探讨中。

第四，人文交流异彩纷呈。“专场旅游产品推介会”、“文化合作论坛”、“教育政策对话”等活动相继成功举办。2013年10月，在北京还举办了中国—中东欧青年政治家论坛，来自中东欧13个国家的30个政党代表出席了论坛。

（三）光伏案实现双赢，对中欧未来解决其他贸易争端产生积极影响

2012年9月，欧盟对从中国进口的光伏板、光伏电池以及其他光伏组件发起反倾销调查。欧洲是全球光伏产品的最大市场，也是中国光伏产品出口的主要地区。据欧盟委员会统计，2011年，中国向欧盟出口了价值210亿欧元的该类产品，为当期中国同类产品出口额的73%。这是全球最大光伏市场与全球最大光伏产品出口国之间的一场诉讼战。经过长达近一年艰难的拉锯谈判，在双方高层的影响下，最终于2013年8月达成协议，平息了中欧迄今为止最大的贸易争端。

中国与欧盟达成的协议包括0.57欧元/瓦的价格承诺底线和7GW配额。0.57欧元/瓦的价格承诺底线相比原油价格仅高出10-15%，但略高于韩国和台湾0.55-0.56欧元/瓦的平均价格。按照协议，从2013年8月6日到2015年年底，共有90多家中国承诺企业将按照协议要求对欧盟出口硅片、电池、组件将可免征反倾销税。未承诺企业如果对欧盟出口上述产品仍需向欧盟缴纳高达47.6%的反倾销税。

价格承诺是贸易救济的一种方式，也是世贸组织认可的解决贸易纠纷的手段。中欧之间达成“价格承诺”协议，避免了双输，实现了双赢。“价格承诺”协议的达成具有积极影响，它避免了中国光伏企业可能遭到的巨大冲击，至少有一批企业能够在被欧盟接受的价格水平上继续生存下去。同时，欧盟也是这次“价格承诺”的受益者。虽然欧盟光伏产品制造商对这个结果并不太满意，但是欧盟进口商、光伏产品上下游企业、消费者都欢迎这个结果。欧委会作为欧盟各利益集团的平衡者，在慎重权衡欧盟各方利益后做出的这个决定，不但可以直接保护进口商的利益，而且还保住了上下游企业几十万个工作岗位，维护了消费者购买物美价廉产品的权利，也从根本上符合欧盟提倡环保节能的长远利益。

光伏产品贸易争端的成功化解，是中欧经贸关系中解决贸易纠纷的一个典型案例，显示了中欧双方有能力、有智慧管控贸易摩擦，维护合作大局。此案的解决对未来中欧解决其他贸易争端产生积极影响。欧洲国际政治经济中心主任埃里克松表示，在解决贸易摩擦时，切不可以有“以牙还牙”的思想，更不应该将贸易问题政治化。

（四）中欧经贸关系出现转机，投资和技术转让稳步前行

随着欧洲经济走出最困难的衰退期，2013年中欧经贸关系出现转机，扭转了2012年以来贸易额持续下滑的态势。据中国海关总署2013年11月公布的数据显示，2013年头10个月，中欧贸易总额为4560.9亿美元，同比增长0.5%（10月当月中欧贸易总额增长12.6%）。其中，中国出口额为2759.0亿美元，同比下降0.7%，降幅收窄（2012年头10个月下降5.8%），进口额为1801.8亿美元，同比增长2.4%。[5]

在投资方面，据中国商务部2013年11月19日公布的数据显示，2013年1—10月，欧盟28国对华投资新设立企业1216家，同比下降14.37%，实际投入外资金额64.02亿美元，同比增长22.26%。其中德国对华投资19.13亿美元，同比增长49.6%；荷兰对华投资11.83亿美元,同比增长17.13%。2013年1—10月，中国对欧盟投资30.4亿美元，同比增长92.4%。中国企业与拥有先进技术和知名品牌的欧洲企业合作，成为中欧经贸合作的新亮点。另外，2013年1—9月，中国从欧洲引进技术2658项，合同金额107.8亿美元。[6]

需要指出的是，据中国海关总署统计，2013年1—10月，中国对欧盟的出口2759.0亿美元，而同期中国对美国的出口达2996.3亿美元，续2012年美国成为中国最大的出口市场之后，今年仍占榜首。另外，据欧委员会贸易委员德古赫特2013年9月17日称，欧洲的海外投资，只有2%左右在中国大陆，而美国的同一数据是30%。同时，中国的海外直接投资，只有1%在欧洲，而美国的这一数据是20%。

纵观2013年，中欧关系持续稳定发展的同时，矛盾也续有发展，双边关系仍有诸多制约因素：一是欧洲对我政治牵制干扰不断，经常利用“人权”问题对我“敲打”，部分欧洲国家还不时炒作涉藏、涉疆问题，对我内政指手划脚。二是中方关切的“承认中国完全市场经济地位”以及“取消对华军售禁令”这两个长期困扰中欧关系的问题迄今仍未解决。三是插手我周边事务，企图利用我与周边国家岛礁主权纷争介入亚太事务，2013年11月欧日领导人会晤发表的共同声明称，欧盟对日本行使“集体自卫权”表示欢迎，并对东北亚地区的紧张局势表示忧虑。四是欧盟对我贸易保护主义抬头，贸易纠纷不断。

展望2014年，在全球战略格局持续调整和世界经济艰难曲折复苏的大背景下，欧盟将努力弥合分歧，继续推动治理改革，争取在一体化建设和政治经济社会发展方面取得新的进展，以求早日摆脱欧债危机。中欧关系将保持快速发展的良好势头，保持对话、深化互信、扩大合作将是中欧关系的主旋律。

张林初  曾任中国驻法国大使馆陆军武官、中国驻意大利大使馆陆海空三军武官、中国国际战略学会高级研究员。现任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中国人民外交学会第八届理事会理事、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国研究会常务理事、北京外国问题研究会理事、欧洲研究中心副主任。长期从事国际关系、国际安全、世界军事和欧洲、北约问题研究。

    主要著作：《永远的记忆》，《岁月的痕迹》，《走向2000年的欧洲》（合著），《列国志——科特迪瓦》，《世界各国知识丛书》之比利时、阿尔及利亚、南非等18国，《万国博览》之葡萄牙、摩纳哥等4国。主要译作：《阿尔及利亚总统胡阿里·布迈丁传》（合译），《法国核力量发展史》，《21世纪战争》等。